于正新劇《當家主母》 為什么沒能再捧出一個爾晴?
于正新劇《當家主母》,豆瓣僅3.8分。
在一片“濾鏡太暗”、“套路”的吐槽聲中,唯一可惜的,大概就是這個分數辜負了演員表里的蔣勤勤、楊蓉和惠英紅。
總體來說,蔣勤勤、楊蓉、惠英紅在劇中飾演的女性,都不是傳統的“好人”形象,有點觀眾現在愛看的“惡女”內味。
但于正的“惡女”,仿佛都是為了刺激觀眾,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。
審美疲勞的《當家主母》
立不住的“惡女”
《當家主母》一開始講的是“兩女爭一男”的故事。
徐海喬飾演的任家家主任雪堂,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初戀,和一個明媒正娶的童養媳。楊蓉飾演初戀曾寶琴,蔣勤勤飾演正妻沈翠喜,也就是劇名里的當家主母。
第一集開篇就是沈翠喜“捉奸”,和小三曾寶琴當面對線。
氣勢洶洶的當家主母,上來就是一耳光。這架勢,簡直把“脾氣暴不好惹”寫在臉上。
而淪落為小三的初戀情人,又是下跪,又是尋死,就差把“我是來加入這個家”這句話說出口了。
一個脾氣暴,一個懂茶藝,夾在兩個女人中間的男主人公懦弱、多情,左右為難。
好在也沒有為難多久,他就發生意外,下落不明了。工具人下線,兩個女人的爭斗才正式拉開序幕。
先是沈翠喜遇到掌權危機,“借”來了曾寶琴的孩子保住自己的當家主母地位。再是失去孩子的曾寶琴立志報仇,對付沈翠喜。
如果蔣勤勤和楊蓉兩個“惡女”能就此來個商戰,斗智斗勇,說不定也挺有看頭的。
但才到第8集,“壞女人聯盟”就手拉手一起洗白了。
原來,楊蓉飾演的插足別人婚姻的小三,年輕的時候被父母利用,想讓男主替自己家還債。得知自己差點害了深愛的男主之后,她還鬧著要自殺,結果被蔣勤勤飾演的女主救了。
深明大義的女主,也在第11集說出了當年拆散男主和初戀的真相。恍然大悟的兩人,就這么握手言和,一笑泯恩仇了。什么宅斗、商戰,都沒了。
連彈幕都知道“男人只會影響女主當家”,洗白了的小三還勸守寡的女主接受新的愛情。這濃濃的狗血味道,不愧是于正出品。
后續的劇情,也回歸了“出現危機-化解危機”,“發生情感糾葛-解決情感糾葛”的經典敘事套路。
不管是兩女爭一男、妻妾矛盾,還是封建大家族里的長幼尊卑、母憑子貴,《當家主母》的故事內容并沒有什么新意,不少地方也能看出“借鑒”《紅樓夢》的意味。
形式上也不夠新,植入傳統文化、設計精美服化道、統一莫蘭迪色調,都是《延禧攻略》玩剩下的那一套。就連劇里的好幾個惡女,都看著非常“眼熟”。
于正的“惡女”
本質還是“圣母”
手撕小三、性格強勢,蔣勤勤飾演的妻子沈翠喜,不就是《延禧攻略》里的魏瓔珞性格嗎?
除此之外,隨著劇情發展觀眾就會慢慢發現,沈翠喜和魏瓔珞一樣,除了脾氣暴,本質還是個圣母。
前期有一系列綠茶發言的曾寶琴,和《玉樓春》里的桃夭幾乎一模一樣:口頭上很愛男主,但在得知男主有難、“這個男人靠不住”的時候,就收拾東西打算跑路了。
而曾寶琴經歷的短暫黑化,《延禧攻略》里的純妃、嫻妃、爾晴都經歷過。
在《當家主母》里的女性角色身上,能看到魏瓔珞、爾晴的影子,但她們都沒有魏瓔珞或爾晴“紅”。
2018年《延禧攻略》播出時,魏瓔珞反套路的黑蓮花女主人設如同一股清流,讓觀眾倍感新奇。
嫻妃在佘詩曼的演技加持下讓人又愛又恨,因為飾演的角色在劇中經常擺弄別人的頭發,佘詩曼還有了“發型總監”的稱號。
純妃、爾晴就更不用說了,“純妃請再死一次”、“爾晴在越南領盒飯”,都是當時的熱梗。
《延禧攻略》光靠幾大惡女制造戲劇沖突,撒狗血,就拿捏住了觀眾。觀眾喜愛魏瓔珞,是因為她做了大家不敢做的事,屬于一種心理代償,而對爾晴、純妃、嫻妃的討論和“罵”,為觀眾提供了情緒宣泄的出口。
這種成功,其實有“誤打誤撞”的成分在。
于正酷愛群像戲,劇集沒有清晰的主線、支線,這些本來都是被觀眾詬病的地方,但也正因為這樣,他每個角色都會鋪展開來,黑化有演變過程,有情緒的遞進,如果劇本打磨到位,篇幅把控和分配合理,再有演員的演技加持,就能夠被觀眾記住。
而于正的惡女,大概可以劃分為這么兩類,一類是魏瓔珞,黑蓮花的狠毒外表下藏著一顆圣母的心;一類是爾晴,由于某些原因黑化后,讓人恨到牙癢癢。
自從《延禧攻略》之后,于正仿佛掌握了惡女這個“流量密碼”,不斷在《玉樓春》《當家主母》里“批量生產”壞女人。于是有了桃夭、沈翠喜、曾寶琴。
但這些“菀菀類卿”,都沒能復制前人的成功。主要還是因為人物刻畫不夠豐滿。當批量生產的惡女有了流水線上的雷同感,就無法刺激到觀眾了。
《延禧攻略》里,魏瓔珞是因為從小相伴的姐姐離奇被害,嫻妃是因為自己遭遇冷眼、家人被害,爾晴是因為入宮吃了苦,加上嫉妒心作祟。內在、外在原因都有,所以這些女性角色壞得有理有據,令人信服。
而《當家主母》里,沈翠喜是為了顧全大局,曾寶琴是被蒙在鼓里,她們壞得“空穴來風”,壞得“虎頭蛇尾”。說是惡女,其實還是流水線生產的圣母,只是還沒到洗白的時機。
結語
不止于正出品,國產劇其實也很少出現精彩的惡女形象。
《禁忌女孩》里以暴制暴的娜諾,《白夜行》里不擇手段的雪穗,或者《頂樓》里腹黑抓馬的千瑞珍,她們的惡,都讓人上頭。
而國產劇對反派女性角色的塑造,要么是單薄的壞,只為了襯托女主好,要么就是角色扁平立不住,無法讓人同情,壞不到人心里去。
像16年前《小魚兒與花無缺》里壞得層次分明的江玉燕,越來越難得。
創作思路越來越狹隘和套路化,國產劇里的壞女人也被捆綁限制住了。遍地是天真爛漫的傻白甜、瑪麗蘇、小白兔,挑不出一個記得住、數得上的壞女人。
值得思考的是,如果塑造得好,惡女其實很能反映人性的復雜和女性的真實生存狀況,甚至能成為有社會意義的角色符號。
所以,國產劇下一部黑蓮花養成指南,能不能安排上?